第七集 英雄赞歌

1903年下旬,也就是英国政府正式批准远征西藏之前,已经有大批额军需物资和生活必需品运到大吉岭。到11月底前,以大吉岭为基地,入侵西藏的准备工作已然就绪。西藏地方政府紧急向全体僧俗民众发布了征兵的布告。布告说:“目前中英双方正在交涉,谅难达成协议。倘若英人执意提出无理要求,我们就要献身于佛教,抗击英人的侵略。凡政府、贵族和寺院之差民,每六个人中应派一人服兵役,各地区要重新登记,选派身强力壮者,并需准备好武器弹药,不得敷衍搪塞。”

第一支赶到江孜的援兵是林芝地区的工布兵,他们占领了位于江孜与亚东通道上的南尼寺,切断了英军给养线。麦克唐纳急忙增援江孜,在南尼寺遭到工布兵顽强阻截。

现在的南尼寺珍藏着一把工布刀-“梅朵”,刀的主人名叫阿达尼玛扎巴,他和弟弟率领工布民团在南尼寺英勇杀敌,最后壮烈牺牲。战斗中,英军炮兵指挥官则娜•色赫连人带枪被“梅朵”劈成两半,15名英兵被砍死。英军医生感慨:"西藏人的英勇举世无双。" (采访南尼寺僧人,口述当时的战事)

阿达尼玛扎巴兄弟,西藏工布地区民兵首领,出生年月不详,藏族,今西藏自治区林芝县八一镇人。1903年藏历101日,他们兄弟二人亲率来自工布地区的民兵出征,遵照西藏地方政府的命令,支援江孜抗英前线。阿达尼玛扎巴,高高的个子,宽大的肩膀,面孔黝黑而充满坚毅,他身挎弯刀,威武雄壮,从那坚定的表情上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到他对侵略者的仇恨。一同赶来的工布民兵中,还有阿达尼玛扎巴的亲兄弟,他们听说了英军屠杀西藏军民的惨案,个个义愤填膺。

此时,西藏噶厦陆续调集藏军、僧兵、民兵共约16000人,增兵江孜方向,以掌握土炮、藏枪等技术的部队加强江孜防务。藏军总指挥噶伦宇妥·彭措班丹率一部兵力驻扎尼木之亚德;以藏军一部布防日喀则、仁布一线,以藏军一部布防浪卡子一带,作为第二道防线;以藏军代本敏林巴等人率民兵一部经浪卡子、热隆出康马,袭扰英军的后勤供应线。阿达尼玛扎巴兄弟和他们从工布带来的民兵,就隶属代本敏林巴统辖,与从塔布和波密等地支援的民兵共计4000余人,并于19046月分驻在位于西藏康马县和江孜之间的南尼寺。阿达尼玛扎巴兄弟的任务,主要是进占江孜、少岗间的南尼寺,威胁英军后勤补给线,阻击英军进军速度。工布民兵个个身背大刀,兵刃锋利。于是,西藏传统的藏刀就派上了用场。

英军在通往江孜的山谷中运输物资,虽然尚有林木,但山高谷深,昼夜温差较大,人畜均有高原反应,行军和后勤运输极为困难。一天,我方得知英军粮食几近断绝,趁夜间天黑偷偷运粮。阿达尼玛扎巴兄弟等五十余人,接到命令,务必截断这批粮食,以给英军造成恐慌。阿达尼玛扎巴兄弟利用夜间和地形优势,在山谷两侧巧妙设伏。只听得夜空中一声响彻心扉的口哨,山谷两侧一彪人马齐冲杀出,他们赤膊露臂,手持大刀,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与英军厮杀在一起。工布民兵的大刀非常锋利,一刀下去就能将敌人连人带枪劈成两截。阿达尼玛扎巴兄弟带头冲在最前头,只见在敌我厮杀的战场中,民兵们挥动着大刀猛砍,敌人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战斗结束,英军丢掉了运来的粮食和物资,还损失了二三十名士兵。

阿达尼玛扎巴兄弟的奇袭,给英军运输线造成了严重威胁,极大的鼓舞了当地民众抗英斗志。在阿达尼玛扎巴兄弟的带领和奇袭下,一部分百姓了解到哪些是军事设施,于是千方百计的找机会剪断电话线,给英军的联络和运输造成不小的困难。

为报复藏军并保障其补给运输之畅通,英军分别自少岗和江洛两地出动,从南、北两面进攻南尼寺。英军之前对藏人的袭击非常小心,由于一连打下几个胜仗,又自持武器装备精良,于是就放松了警惕。他们随意打了几枪,就敢大摇大摆地向南尼寺的方向走来。这时,工布民兵们早就隐藏在寺内的断墙之后,阿达尼玛扎巴兄弟等人突然冲出,抡起大刀向敌人砍去。阿达尼玛扎巴第一刀砍去,就将一名英军头目连人带枪劈成两截。(加寺庙僧人采访口述)

眼看,南尼寺已经无法守住。阿达尼玛扎巴带领民兵退居乌孜大殿内,试图街机行事,在英军进逼乌孜大殿时,冲出去与敌人厮杀,英军逼近乌孜大殿,就在这时,阿达尼玛扎巴把衣服一脱,手持大刀,躲在大门后,看到寺庙大门敞开,十几个敌人一拥而入。阿达尼玛扎巴兄弟看时机已到,跳入敌军之中,抡动大刀,飞快地舞动,刀刃削肉如泥,敌首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纷纷落地。其他民兵看到阿达尼玛扎巴兄弟大义凛然,冲入敌军,也跟随着杀入阵中。西藏民兵冒着英军优势火力,勇敢迎战,与轰破围墙、冲入寺内的英军展开肉搏,阿达尼玛扎巴身处重伤仍浴血奋战。在这场战役中,英勇的工布地区民兵首领阿达尼玛扎巴兄弟二人和康区民兵多朵布等,刀劈英国军官则娜·色赫(旧译“杂尼萨海”),共歼敌120余名。这是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双方伤亡都很大,但终因寡不敌众,藏军未能守住南尼寺,阿达尼玛扎巴、多朵布以及众多的民兵壮烈牺牲,鲜血淌满了南尼寺的石板。(加当地专家口述僧兵采访)(加南尼民歌歌颂阿达尼玛扎巴兄弟。)

从南尼寺撤退的工布等地民兵,退守扎奎一带。阿达尼玛扎巴的弟弟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一直思索,琢磨着报仇雪恨的主意和点子。一天,他同三名士兵打扮成普通农民的模样,到亚东至江孜的交通线上。他们在拉丁康萨至生布达瓦两房之间,设置了埋伏。这时,敌人通信人员八名骑兵路过,阿达尼玛扎巴的弟弟等三人趁敌人休息喝茶之机,冲上前去一顿搏杀。敌人不料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没来得及反击,八人之中已有六人首级落地,当场丧命,其余二人狼狈地逃回了江孜。阿达尼玛扎巴的弟弟等三人收拾战场,将取下敌人首级,带至驻地附近的甘登曲皮寺。在驻地,他们准备庆祝一番,以慰仇恨之心。不料,庆功会尚未开成,因机密泄露,英军突然袭击了甘登曲皮寺。结果,寺庙里的七位喇嘛被杀,阿达尼玛扎巴的弟弟等人终因寡不敌众,也牺牲于此。

为了怀念阿达尼玛扎巴兄弟二人,在他的家乡——西藏自治区林芝县觉木乡(今八一镇),每年藏历101日(即阿达尼玛扎巴出征之日),藏民们都会举办跑马、射箭等活动,以志纪念。

在抗英战争打响后,有个僧人叫云登嘉措,出征前百姓为僧人们献哈达,他高歌道:我是僧兵云登嘉措,马上就要出征战恶魔,尊敬的江孜父老兄弟们啊!我绝不辜负你们的嘱托!在和敌人的战斗中,他手持大刀奋勇杀敌,对着敌人的枪炮毫不畏惧,连杀了5个英军,敌人见他如此勇猛,都有些畏惧这些僧兵,认为他们都有三头六臂,如此神勇。可惜年仅19岁的云登嘉措还是牺牲了,为保卫自己的家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在随后的江孜宗山保卫战中,更多的藏族热血青年和僧人从四面八方赶往江孜,捍卫领土。可是在那个什么都不发达的年代,藏族同胞们只能用大刀,长矛,石头,滚木来对付入侵的英军,最后所有的守卫江孜宗山城堡的勇士们全部壮烈牺牲,战斗足足持续了1个多月,江孜最终失手。

抗英斗争虽以失败告终,但西藏人民靠土枪、矛、刀、弓箭、抛石鞭等落后武器与配有大炮、机枪等现代化武器的英国侵略军进行英勇顽强的斗争,为捍卫祖国的边疆而舍身忘死、前赴后继他们的英雄业绩将永垂青史。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去,也许我们根本无法体会当年南尼寺反击战的惨烈。这次战斗传达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拼杀和鲜血,更是一种不向任何侵略者妥协的宝贵精神,这种精神对于我们整个国家、整个民族,对于我们青少年一代来说都至关重要。从国家和民族角度来说,它是中国人民在近代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不屈不挠、救亡图存、奋勇抗争的伟大民族精神的真实写照;是西藏各族人民面对强敌入侵保卫家乡、保卫祖国的拳拳之心、切切之情。对于我们青少年来说,南尼寺就像是一部活着的教科书,它给予我们努力学习、发愤图强、报效祖国的远大志向,给予我们不怕困难、坚强有力、勇敢向前的前进动力,也许它给予我们的早已超过了任何语言文字……